民意不可辱民心不可欺

◆写在校庆八十一周年◆

李西宁

刊于《南京大学》1983526

“四五”运动的前导━南京事件,距今已整整七个年头了。然而,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冲淡人们的记忆,南京大学师生在1976年与“四人帮”的英勇斗争,已在南大革命斗争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那是在敬爱的周总理去世后不久。祸国殃民的“四人帮”横行霸道,加快了篡党夺权的步伐。他们大批“四个现代化”,大搞“反复辟、反回潮”,声嘶力竭地要揪出“现代大儒”……。他们的倒行逆施,人们看在眼里,恨在心头。悲痛交织着愤怒,沉默孕育着反抗,就象在高压下汹涌聚集的火山熔岩,终于在南京大学喷发而出。

站在这场斗争最前列的是数学系师生。328日,数学系四百多名学生和教师,抬着周总理的巨幅遗像为前导,捧着用洁白的玉兰花制作的大花圈,沿着南京主要干道,缓缓地前往梅园新村。这不是一般的悼念活动,这是无声的抗议!是对“四人帮”的示威!29日,数学系师生又在校园里张贴出“四人帮”影射攻击周总理的《文汇报》,并刷写了两条针锋相对的大标语:“无数革命先烈和革命老前辈用鲜血打下的红色江山我们也要用鲜血来捍卫”“警惕赫鲁晓夫式的个人野心家、阴谋家篡夺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权”。

这两条大标语在校内外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中文系同学贴出1957年毛主席写的《文汇报的资产阶级方向应当批判》一文;政治系师生公布了《文汇报》为删去周总理给雷锋同志的题词而作辩护的“复信”,并加了按语,指出这种行径“不是粗枝大叶”,“而是别有用心”;化学系学生贴出刊有恶毒诬蔑周总理的一个内部刊物……。瞬时,南大校园沸腾了,本市的许多大中学生、教师、工人、干部、解放军,挤满了校园,争相传抄鞭挞“四人帮”的战斗檄文。

29日晚和30日,斗争达到白热化。南京大学三百多名师生分成二十多个小组,分赴南京火车站、汽车站、轮船码头及主要街道,到处刷写大标语。同学们豪迈地说:“要在三天内,使全国都知道。”反抗“四人帮”的火种,从这里撒向祖国四面八方。

在南大师生刷写标语的过程中,出现了许多激动人心的场面。当数学系同学到火车站刷标语时,车站职工为他们打开了进站的大门,值勤的民警帮助他们维持秩序,素不相识的老大娘送来热茶,商店售货员送来墨汁,列车员为他们掌握开车时间,旅客们纷纷帮助他们刷贴标语。更为感人的是,一些铁路工人送来烤化的柏油,对同学们说:“用墨汁写不牢,火车进入上海市区前,要被他们用水冲掉的,用这柏油写,冲不掉。”共同的思想感情,共同的战斗信念,把南大师生和人民群众融为一体。

在南大师生的带领下,南京人民悼念周总理,反对“四人帮”的斗争达到了高潮。钟山挥拳,大江怒吼!成千上万的工人、学生、干部,铺天盖地的花圈、标语、大字报,犹如江河奔腾,浩荡不息。一场以学生运动为前导的轰轰烈烈的人民运动,就这样开始了。

紧接着,北京、西安、杭州、郑州……,全国各地都燃起了反抗“四人帮”的熊熊火焰。天安门前,人流如海,花圈似山,人民英雄纪念碑耸立在花山之巅。饱尝十年内乱,在迷信和极左路线压制下的中国人民觉醒了!

但是,斗争是残酷的、曲折的,历史前进的每一步都要以鲜血为代价。“四人帮”狗急跳墙,终于露出了法西斯的狰狞面目,对人民进行了残酷的镇压,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天安门事件”。在他们的淫威下,南京大学也一度陷入恐怖之中,有三名师生被抓入牢房,上百名学生、教师和干部被审查。

“四五”运动暂时被镇压下去了。“四人帮”似乎是“胜利”了,但真正的失败者不是人民,而是“四人帮”。因为他们已从反面教育了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使更多的人认识到他们的狼子野心,从而也就加速了他们的灭亡。“民意不可辱,民心不可欺。”这是历史的辩证法。果然,半年以后,他们就被押上了历史的审判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受到应得的惩罚。

今天,在纪念校庆八十一周年的日子里,回忆南京大学师生在1976年所进行的英勇斗争,是十分有意义的。它告诫我们,要为人民创造美好的生活,而决不允许出现过去那种畸形的时代。这是我们党、我们人民、我们青年一代用十年的时间和鲜血换来的惨痛教训。

我们要格外珍惜今天的大好局面,努力学习,勤奋工作,发扬“五二○”“四五”运动的光荣传统,为加速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贡献力量。